桉

【仙饼】那场没人见证的火锅局

*感谢约稿

*迟到的合体贺文

*有仙饼

Summary：去年网络春晚结束后那场粉丝没见到的私人聚会发生了什么（谢总出席版） 

二月的北京尚且天寒地冻，窗外路灯散发朦胧昏黄的光芒笼罩着干枯虬结的树枝，看上去很有冬日枯落的景致。然而室内暖风熏得游人醉，沸腾的火锅将锅底浓重的鲜香气味带到包厢之内的每一个角落。张智霖将外套脱下去挂在一旁的钩子上，身侧陈小春长舒一口气重重瘫倒在椅子之上，伸手搓了搓自己差点被凛冽寒风冻僵的脸，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菜单。

 

 

 

相处了那么久，已经用不着什么推来推去的客套。他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笔在菜单上勾画，一起录节目的时候吃住都在一起，每个人的忌口与喜好都了然于胸。梁汉文刚刚拿着手机回复完消息，拖着凳子凑过去和他一起点单。羊肉肥牛蔬菜拼盘，当然还少不了亲友聚会必备的酒水。录节目的时候又是准备又是彩排忙得连轴转，互相之间只能见缝插针说上几句话，更别提坐到一张桌子上放松下来慢慢畅谈。

 

 

 

林晓峰扯着脖子看他们点单，止不住说够了够了。这两个人都沾着点不靠谱，尤其是陈小春，虽然是几个人之中年纪最大的，可偏偏性格上却最幼稚。他俩对几个人的食量完全没数，只知道按照自己的心意把所有想吃的东西都点上——这当然没什么问题，可是浪费着实不可取。张智霖走过去，双手撑着梁汉文的椅背，半眯着眼睛看他们都点了什么：“点咁多，你两个要食晒喔。”

 

 

 

“大家都食多啲！录节目做到死死吓。”陈小春转头，给了他一记飞刀，然而对两个人欲语还休的眼神搞得无奈，索性扔下笔叫了服务员进来。梁汉文把手搭在张智霖的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手：“开个打边炉店都好喎，你话呢？”

 

 

 

开饭店是他们以前私下曾经谋划过的事情。大湾仔的夜像是虚构出来的乌托邦一样，尽管还要面对不少镜头，但是他们那个时候确实放下了一些郁积的压力，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为了自家的小饭店忙前忙后，整天要顾及的事情颇多，从菜新不新鲜到桌子擦没擦干净，从今天来了多少客到明天营业时间要不要延长，忙碌一天躺到床上只觉得疏散一天的疲惫，其他的也什么都不想了。

 

 

 

在开店的过程中，幸福这个抽象又虚无缥缈的字样竟然难得地变得具体实在，沉甸甸坠在每个人的心尖上，成了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感到嘴里发甜的桃源居。

 

 

 

也是从录完节目之后，他们才开始真的想要将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这件事提上日程。

 

 

 

不过到底要开什么店还在研究。茶餐厅还是大排档，家常菜馆或者连锁火锅，提案一个接一个被放到微信群里讨论，不过相同的只有每一次讨论都会莫名其妙跑偏到在群里聊各种奇怪的话题。也许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句话说得确实不错，张智霖还记得上一次聊到可以开一家放电视的大排档，有事没事放放什么体育赛事，没准还能发展成什么球友俱乐部。那一天他们是连着电话说的，张智霖听见陈小春笑得颇为爽朗，林晓峰和谢天华听上去倒是靠谱，你一言我一语探讨起方案的可行程度，梁汉文说既然这样店里要多放点足球赛。他对足球的喜爱可以说是从一而终，直到现在提起来的时候眼睛里都会闪闪发光。张智霖和他并排趴在床上，和他共用一只电话，此时没有什么话讲，只是偏头去看他的眼睛。等他说过了兴头扭头看过来一眼，发现他哥此时也正在看着他呢。

 

 

 

“打边炉？打边炉好喔。”陈小春拎着茶水给自己冲了冲杯盘，漫不经心附和了一句。谢天华接过茶壶看了他一眼，语气有点无奈：“你觉得咩唔好？”

 

 

 

他就是那样，够跳脱，不管什么都感觉不错不错值得一试，倒是颇为捧场。林晓峰撇了撇嘴摇头反对，还是坚持自己之前在群里说过的那种方案，语气激烈对着张智霖与梁汉文两个人推销，他俩对视一眼，梁汉文脸上笑眯眯的，坚持觉得火锅店更好。张智霖只是在一旁看热闹，看着他们像是只在嘴上说说，实际上心里都各自有谱，也不知道认真几分。没得到别人的认同，林晓峰也不觉得失望，摇着脑袋说没人懂自己。

 

 

 

明明刚才还说累，说年纪渐长录完节目嗓子就是觉得不舒服，结果这个时候倒是放开音量试图以气势压人了，像是小学生吵架一样。张智霖摇了摇头，自觉有些好笑：“我都觉得打边炉店好。”

 

 

 

林晓峰啧了一声刚要反驳，正巧这个时候包厢门打开，服务员推着小车前来上菜。这一下子之前一切争吵都被抛之脑后，赶紧涮肉填饱肚子才是实在的。筷子与碗碟碰撞发出脆响，到了北京就是要吃北京传统的铜锅涮肉，和他们在香港那边的火锅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不过鲜嫩味美倒是真的。两盘肉匆匆下锅又匆匆被捞起来，一个人也就分走两三片，倒是让人意犹未尽。

 

 

 

陈小春给自己倒上一小盅酒：“我都话多点菜多点菜，你哋唔听。”

 

 

 

“菜冇上齐，你急乜嘢？”林晓峰说，顺手将豆腐倒在锅里。豆香清新肉香浓厚，肉片在沸腾的锅里上下滚动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口舌生津食指大动。梁汉文咽了一口口水，夹一片肉裹上麻酱送入口中，发出满意的叹谓。今天的北京格外冷，空气都是干巴巴的，北风吹在人脸上像是钝刀子割肉一样，这时候也只有一场让人吃得热汗淋漓的火锅才只能让团建尽兴。

 

 

 

饭饱之后就要酒足。陈小春为自己添了一杯酒，高高举起：“饮杯！”

 

 

 

“饮杯！”

 

 

 

他喝得有点多，脸上微微泛起红，然而兴致高涨，大手一挥：“得闲个阵，我哋出去玩好喇！”

 

 

 

“去日本，去滑雪。”梁汉文今天高兴，喝得也有点多，然而还不到失去理智的程度。他的酒品实在是有点拿不出手，而且暂时也没有在北京发酒疯上新闻的打算，再加上张智霖在一旁拦着，现在还算清醒。他手握成拳头，敲着桌子起哄，脸上挂着笑，扭头去看张智霖。林晓峰刚打扫干净碗里的饭菜，一抬眼看到两人浓情蜜意只感觉自己像是走在大街上被踹了一脚，赶紧咳嗽两声打断此时的暧昧气息：“好啊，几时？”

 

 

 

“过几日啦。”

 

 

 

陈小春和梁汉文都踌躇满志得像是下一秒就能打包好行李把自己送上去日本的飞机，而张智霖这个人看上去稳重，实际上没准还真会由着某个人。谢天华把剥好的虾肉塞进自己的嘴里，慢悠悠地说。

 

 

 

张智霖也附和了几句好哇好哇，看着梁汉文握着酒杯静静听着他们说话的样子，知道他有点醉意，捏了捏他的手指为他捞了个丸子：“啱啱放松下。”

 

 

 

梁汉文拈起筷子欲夹不夹，纠结一会还是皱皱鼻子放下，目光看向张智霖：“食唔到了喔。”

 

 

 

大概火锅吃到最后总是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互相推诿到底是谁点的菜一定要他吃光才好。旁边林晓峰已经开始起哄往陈小春的盘子里堆起来快要被煮化了的青菜，一阵闹腾。张智霖的目光移回来，微微蹙起眉毛看着他，灯光下显得格外圆亮的眼睛看上去倒是有些委屈：

 

 

 

“开始点咁多菜，好浪费哦。”

 

 

 

“我惊你哋食唔饱嘛……”梁汉文摸摸鼻尖小声辩解，大概说到最后自己也有点心虚，逐渐没了动静，只是把丸子夹起来塞到嘴里。张智霖本来就是逗他的心思，看他吃得饱了也不强迫，转而去迫害自己的好兄弟，趁着嘴皮子利索的林晓峰和他辩论的时候眼疾手快给他的碗装得冒尖。梁汉文看着忍不住笑，非得用手遮住才能勉强不笑出声。谢天华和他对上视线，有些无奈地耸耸肩，咳嗽一声试图制止闹剧：“唔好顶到啦！”

 

 

 

 

 

最后餐桌还是基本被清空了。

 

 

 

张智霖走出餐厅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室外已经飘起了雪花。他心念一动，抬手去接。雪花落在他的掌心，还没来得及看就已经化成融水。

 

 

 

雪在香港是很稀罕很稀罕的东西，一群南方人骤然到了北方还正巧赶上落雪，难免会比平时要激动。地上已经覆盖了薄薄一层积雪，梁汉文像是第一次看见雪一样，从屋顶的庇佑下走出去，一脚踩出一个脚印。北京的风不同于南方的温和柔软，带着一股冷硬扫过众人暴露在外的皮肤。然而男人们身上尚且带着室内的暖意，并不惧怕一时的严寒。陈小春弯下腰从地上攒起一小团雪，瞄准了走在前面的人：“看招！”

 

 

 

“喂！”

 

 

 

张智霖听到他的喊叫只来得及侧身看过去，积雪还没来得及被他握实，不过半途就纷纷扬扬落下大半，然而还是有雪粒随着吹来的风落到他裸露的脖子上，凉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叫出声音。

 

他还没反应过来，落后一步的林晓峰脑子转得飞快，既然已经开战要么被击败要么提前打击别人，他下意识握了个雪球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向外扔了出去。

 

 

 

被砸到的谢天华感觉自己十分无辜，莫名其妙被卷入战争之中。既然如此谁都别想好过，他刚装出怒意指着林晓峰想要回敬，然而蔫坏的张智霖要快他们一步，一个雪球已经打在陈小春的羽绒服上。

 

 

 

至此混战算是真正开始。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此时即使手握冰雪也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反倒是能给自己灼热的脸颊降温。雪仗最终以四个人联合按着始作俑者，把一捧雪灌入他的脖子告终。陈小春一边大声抱怨一边弯着腰由着谢天华给他往外拍雪，然而多数已经融化在他的脖颈之上，留下淡淡一层水光。

 

 

 

梁汉文和张智霖对视一眼，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张智霖这人大概要报最开始的一球之仇，刚才数他压得最牢，等着梁汉文两手抱雪走过来。陈小春刚开始还装模作样要骂人，后来实在绷不住自己，拍着张智霖的肩膀放声大笑。

 

 

 

笑声在雪地里滚了很远很远。直到累了，陈小春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递给旁人，自己也叼了一只在唇齿间，摩挲着打火机正要点燃。

 

 

 

抽烟的事，张智霖抽一根也是不妨碍的，就是顾及旁边的大歌手，小心翼翼维护他的一把好嗓子，摆摆手让他先走几步，自己落在后面。

 

 

 

梁汉文回头看着他，嘴角不经意露了笑容。

 

 

 

“来日纵使千千阙歌——”

 

 

 

他们走在前面看不见，陈小春吸了一口烟吐出云雾，顺口张嘴唱了一句。这首歌是粤语歌里绝对的经典，他们之前在很多场合都一起合唱过。同行的默契让人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就接上下一句：“飘于远方我路上——”

 

 

 

男人们的合唱让这首歌听起来少了许多缠绵悱恻，尽管有离愁别绪，也唱出了几分荡气回肠。

 

毕竟今日也许分别，明日却一定重逢。即使不相逢在大湾区的饭店，北京的街头，也会相逢在日本的雪场。

 

 

 

虽然都有些唱歌的功底，但是总归各不相同，此时这一句词唱得也是有些参差不齐。然而这并没有打扰男人们的兴致，因为他们知道下一句歌唱起来的时候节拍会重新变得整齐。

 

 

 

大概也算是一种默契。

 

 

 

“来日纵有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因你今晚共我唱。

 

 

 

我的挚友，我的眷侣，我的知音。

 

 

 

梁汉文止住声音，他听见了鞋子摩擦雪发出来的咔嚓的轻响。一转头果不其然是带着笑意的张智霖，他的身上散掉了烟味，只剩下雪地上那股清澈凌冽的淡淡气息。

 

 

 

他向着他张开了手臂。